我的一盆红竹,养了三年,到今年十一期间,长出了一支纤细的竹笋,观赏竹长势弱,远不及生在故乡河边的刚竹和据竹。那种竹子我自然也是喜欢的,但是没法在身边时时亲近,而这红竹却日日伴我身边,悦我双目,养我清气。


前年我用椰糠土种它,居然它也安之若素,并不抱怨,叶片依旧翠绿。盆中的苔藓黄了返绿,绿了又返黄,竹子却从未落蓬,从没低下它高昂的枝干,像一个雄纠纠的勇士,其叶如剑,周身微微泛着淡红的光泽。


我从网上买了几块奇形怪状的太湖石来点缀它,于是更像极了郑板桥笔下的劲竹,瘦而不失韧性和刚劲。


它生长缓慢,大小却也如我心意,闲来赏之颇添爱怜之意,给它喷水,便更具美感,竹子与石头俱得滋润,更有诗情画意。


说也奇怪,以前我对竹子并没有十分的感情,当然身在江南,屋舍周围多的是此物,所以并不稀罕。人越老却越发喜欢竹子。


南风词社的林林先生曾送我一丛山间的淡竹,也曾被我盛以青花瓷盆,养的郁郁葱葱。只是有一年的夏天我病了,家里人也没有帮我浇水,于是渐渐干枯了。现在林林已然故去,我只能在梦中再见到他慈祥和善的笑容了,一念至此,心便隐隐作痛。


五六年间,我养了好几种观赏的竹子,有米竹,红竹,佛肚竹,筠竹,还有说不上名来的两种,它们伴着我,度过着寂寞的春秋冬夏,很感激这些绿叶的使者,起码我面对它们时,我的心是坦然的,无所遮掩的,它们不会嘲笑我的蠢笨,也不会和我勾心斗角的纠缠。(朱承奇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