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诗里花香·常绿木本花卉篇》赪桐花畔见红蕉

赪桐花畔见红蕉

汪鹤年

迎着夏日的阳光，一丛丛的贞桐花在绿叶的烘托中，争相舒展开它深红色的花朵，仿佛一团团喷射而出的火焰，在满目绿色中更显得热情似火，风光无限。宋代诗人舒岳祥就相当形象地描绘过它花红如火，迥异凡花的风姿：“朱草文明瑞，兹花上品朱。巧瑳红象珥，阔制紫云襦。丽夺炎精盛，名沾御赐珠。且贪颜色好，鹤顶似他无。”

朱草文明瑞，兹花上品朱

贞桐花是赪桐花的俗称，《桐谱》说它一名“真桐”，陆游《思政堂东轩偶题》诗自注还说它曾被嘉州人称作“百日红”。此外，它又有“状元红”“仙人花”“红顶风”“红苞花”“丁冬花”等别名。

赪桐花是马鞭草科大青属多年生落叶或常绿小灌木。叶对生于茎秆上，呈心形，深绿色，叶大柄长。总状圆锥花序，顶生或腋生，花小而繁，红艳可爱。果实椭圆状球形，绿色或蓝黑色。花期5～7月。晋代嵇含《南方草木状》就对其形态有过简单的介绍：“赪桐花，岭南处处有，自初夏生至秋。盖草也，叶如桐，其花连枝萼，皆深红之极者，俗呼‘贞桐花’。”北宋学者陈翥《桐谱》对其曾极力推崇：“身青，叶圆大而长。高三四尺便有花，如真红色，甚可珍爱。花成朵而繁，叶尤疏。宜植于阶、坛、庭、榭，以为夏秋之荣观。”

赪桐花树

性喜高温高湿气候的赪桐花广布于南亚和东亚各国，我国的福建、台湾、广东、广西、海南、四川、贵州、云南等华南和西南地区都有分布。它通常生于平原、山谷、溪边、低海拔林缘或灌木丛中，也常被丛植于草地，列植或群植于公园、庭园、花坛等处，如果成片栽植美化效果会更加明显。北方各省因气候的原因，只适合盆栽，供厅堂、阳台作为绿化装饰。

从《南方草木状》的记载可以看出，早在晋代赪桐花就已成为岭南地区处处可见的观赏花卉。

到了唐代，今浙江会稽山一带也成为赪桐花的主产地之一。唐会昌年间曾担任宰相的李德裕，就在自己撰写的《平泉山居草木记》一文中透露，他在自己构筑于河南伊川的私家园林中，“稽山之四时杜鹃、相思、紫苑、贞桐、山茗、重台蔷薇、黄槿”等花木就曾充斥其间。唐段成式《酉阳杂俎》还对其形态有过较详的描述：“贞桐，枝端抽赤黄条，条复旁对，分三层，花大如落苏花，作黄色，一茎上有五六十朵。”

在宋代诗人的诗作中，赪桐花开始成为重要的吟咏对象。宋人吕陶在一首绝句中，就表达过因喜爱而将其移植入园的欣喜之情：“可爱山花百日红，南风开得到西风。一般颜色差长久，移取栽培后圃中。”

在众多花卉中，赪桐花是花期较长的一种花卉，在合适的气候条件下，它甚至可从初夏开至深秋。宋方岳写过两首以《赪桐花》为题的诗作，其中一首便非常传神地绘写过其乐与群芳为侣，贯穿夏秋两季的特质：“厥草惟夭簇绛缯，新红初滴尚炎蒸。西风坐阅芙蓉老，合是花中耐久朋。”

厥草惟夭簇绛缯，新红初滴尚炎蒸

尽管在《酉阳杂俎》的记述中，赪桐花似乎是一种花带黄色的花，但在大多数情况下，它还是以红色为主，而且其花萼、花冠、花梗均为鲜艳的深红色，且特别艳丽，特别引人注目。宋人舒岳祥在一首同友人共赋的诗作中，就精心地摹绘过一幅彩蝶穿花，徘徊不去的生动画面：“守着赪桐不为香，翩如凤子往来忙。徘徊最爱真红色，摇曳偏垂五彩裳。”

徘徊最爱真红色，摇曳偏垂五彩裳

赪桐花的形状也相当漂亮，一旦绽放开来，那红红的花萼，红红的花冠，红红的花梗，就像用火锻过的一般，闪射着别样的绚丽。甚至从花瓣里伸出的花药和花丝，也是红红的一片，猛然看去，恍若一丛丛红色的珊瑚。清代吴绮《岭南风物记》就以写实的笔墨描绘过其卓绝的英姿：“广州有百日红，俗名丁冬花，梗、花红色，皆如珊瑚，瓣作两层，一层上托，一层似和包形。开时累累倒垂，且甚耐久，殊可爱玩。”明代才女沈天孙还在诗作中留下过十分传神的描绘：“朱萼疑看九月枫，繁枝又借峄阳桐。丹须吐舌迎风艳，绦蜡笼纱照月空。西域应分安石紫，寝宫可作麦英红。绿珠宴罢归金谷，七尺珊瑚映水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