鹅黄嫩绿,应是旧时相识。在迎春、连翘、金钟等刚刚拉开群芳争艳序幕之时,有一种小花早已开始吐蕾绽放,它就是因为大诗人王维的一首诗,成为了我们熟悉而又陌生的老朋友——山茱萸,而它,也因此成为了登高思亲的寄托之物。

为了避免去年错过花期的遗憾,今年从3月初开始我就不时去看望它。第一次去时,它已在寒风中开始了萌动。只见黄豆粒大小,黄豆粒形状的花序顶部已经微微张开,露出了谷粒般大小,谷粒般形状的花蕾,黄黄的,挤挤的,我惊诧于这么小的花序,里面竟似填充了几十个花朵,充满着爆炸式的力量。

隔了两周,再去,它就如银瓶炸裂,芳华尽显!只觉眼前鹅黄金烂,清新一片。虽然小花只有几朵开放,但这才是它最好看的时候。阳光下,一团团,一簇簇,映出金色的光芒;微风中,一朵朵,一片片,散发着阵阵清香。

再一周,花序全部展开,小花全部开放,花瓣全部外卷,短短的雄蕊和雌蕊直直地向外伸着,使整个花序看起来毛毛刺刺的。

再一周,绿绿的小子房开始显现,反卷的花瓣开始干燥脱落,满树繁花变得虚幻了起来,褐褐朦朦,如烟如雾,如梦如幻,令人目光迷离。

接下来就是它青圆如豆到绯红欲滴的果实之旅了,届时必要追踪,但现在我们需要的是认真地观察一下它的小花。对于数量众多以量取胜的花朵,就如油菜花一样,我们往往惊叹于它们整体的广阔壮丽,却常常忽视了个体的精致美妙。

山茱萸是山茱萸科山茱萸属落叶乔木或灌木,在三四月份首先开花,一般是先开花,花谢之后才会长叶子,花朵是金黄色,这和腊梅、迎春和连翘等很相似。看下面两朵小花竟然是少见的骈体,共用一个花柄。

花朵未开放之时,我们看到它的“花芽”呈卵形,但当它开裂并慢慢伸展开后,你就会发现这不是“花芽”,而是一个花序!

山茱萸花序的总花梗较为粗壮,但比较短,只有2毫米左右。紧紧包裹花序的是总花苞,共4片,卵圆形,褐色带紫,厚纸质或革质,花开败之后它们的使命也就完成了。

随着苞片渐渐打开,所有小花都展现在你面前时,你会发现所有小花花柄都一样长,都生长在底部极度缩短的花序轴上,这么个小东西竟然还是伞形花序!

视野稍微扩大一些,我们就会发现这些花序大都生于枝侧,并且是对生的,少数单生于枝端或短枝顶部。

如果足够细心,数一数,你就会对专业人员有了吹嘘或骄傲的资本,每个花序中有十几朵、二十几朵或三十几朵小花!想想就令人吃惊和兴奋,小小的苞片竟有如此胸怀!

这些小花,花梗细长,约1厘米,未放之时花瓣聚在一起,如棉签尖头,一旦开放,花瓣则很快向外反卷。

这时你会很清楚地看到,它是两性花,花瓣4个,舌状披针形;雄蕊4枚,与花瓣互生,花丝钻形,花药椭圆形;雌蕊1枚;花盘环状,无毛。

对于它的小花,我看到的就是这些了,但是所有的介绍中都说它有4裂的花萼,说实话,不管我怎么看都没有发现。

兴趣和求知欲就是最大的动力,清明节的前一天,我专门驱车到寿光植物园求证。这时它的花瓣大都已经干燥,用手轻轻一摸便簌簌落下,在小小的绿色子房上面(山茱萸是下位子房)我终于看到了!它们就静静地长在那里,很小,4裂,阔三角形。用手机放大10倍后情形是这样的:

原来在小花未开放时,它的花萼紧贴花瓣,且颜色与花瓣一致,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来。但是知道以后,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点端倪的。

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。米粒之光也要与日月争辉,这不光是它不屈不挠精神的体现,更是它春华秋实一生美丽和药食同源的底气支撑。

“遥知兄弟登高处,遍插茱萸少一人。”我很遗憾地告诉你,综合性状功效分析,王维笔下的茱萸并非山茱萸,而是吴茱萸!但是不管如何,它已不再是单一的实物所指,而是兄弟等亲情之间团结友爱的象征,已融入中华儿女的血液之中,激励着我们爱国敬业,诚信友善,生生不息……